黄鼬

小说她从夜间来

发布时间:2022/11/17 14:36:59 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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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她从夜间来》

作者:山东淄博、张志成

(一)

土大道上的坑坑洼洼,已被正在下着的雪掩埋,路上孤零零地走着一个男人,他低着头,双手交叉着伸在棉袄的袖子里取暖,口中吐出的热气四散开来,眉毛上结满了白白的霜雪。一阵风夹着雪花从背后吹来,猛然灌进他的脖子里,不由得使他打了个寒颤。

由于他的胃不好,被凉气一灌,也隐隐约约的疼了起来,本来挺拔的身材,不得不佝偻着身子走路,心中一边骂着这个鬼天气,一边心思着自己运气不济,倒霉。从这里到他的家,还得十来里路,在雪地里也走不快,这罪,他还得享受一阵子的。

他就是三里五村出名的人物苗壮。何谓出名?他不但继承了他家老祖宗传下来的一点针灸术,还是当年公社农技站的维修工,不管什么样的农机出了毛病,经他一捣鼓,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。改革开放后实行单干,公社的农技站散伙后,他就写了借条,把站里的几台破设备很便宜地买回家,在自家院子里干起了修理厂,小日子过得也算红火。

上世纪80年代初期,我国的北方比较保守,个体户发展极其艰难,政府的有关部门只要听到一点风声,就会走马灯似地找上门来索取,致使苗壮好好的一个维修个体厂维持不下去。他一气之下,毅然走上了四处打工的道路。

他这次回家,是他收到老婆的信,说家里有大事让他回来主持,想不到一下火车已经是半夜,又碰上下雪,连冻加饿的狼狈到极点。

他就这样佝偻着身子走着,忽然听到前方有动静,抬头望去,就看到一辆三轮车侧翻在雪地里,一个人掐着腰,狠劲地踹着那辆车子,看得出来,那是和自己一样倒霉的人,肯定是一肚子的气没处撒,正在朝着这辆车子撒气呢。

那人好像也发现了他,大老远的就喊道:“我说同志啊,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呀,我急得都要哭了,也不知道上辈子行得啥好,我正在走投无路的时候,上天就把你给派来了,我真是有好大的福气呀,麻烦老师帮帮忙,帮我把车子正过来吧,你说这半夜三更地遇到你,是不是缘分啊?”

听声音是个女人,一条围巾把她的头发耳朵鼻子嘴的捂得严严实实,根本看不出她的本来面目。只能听得出她的舌头挺好使唤,说话很快,吐字清晰,声若银铃,在这半夜的旷野里,听着格外悦耳。

而苗壮却没有这样的心情,又冷又饿又胃疼的,心里很烦。这个女人的出现,只能说明他又摊上事了。

那位女人笑嘻嘻地迎上来,看到他的面目先是一愣,眼珠子一转,继而和颜悦色地对他说:“麻烦了大哥,帮帮忙,咱两个把车子掀过来吧,我自个实在是弄不动它。”

苗壮虽然心情不好,按他的性格是绝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,只是不愿意多说话,见他对那女人招了招手,两个人合力,喊一声“一二三,”那车子咣铛一声就放正了。

那女人搓了搓手,没有说声谢谢,只是一挥手说:“你看这大冷天的,你下步走何时能到家呀,快上车吧,我顺路捎你一程吧。”

这正合苗壮的心意,自己确实也累了,他也不客气地钻进了车棚子里,然后问道:“你知道把我送到哪个村吗?”

好像那女人什么也没有听到,只听到发动机一响,车子“唰”的一声就窜出去了。

那女人也是个急性子,这路上不但都是雪,还路面不平,你看她开的那个快呀,把苗壮的胃都要震出来了。疼的他双手摁着胃部,颤颤着声大喊着,“姑奶奶啊,你开的慢点不行吗,我受不了了啊,我是人不是猪啊,你这是要把我弄到哪里去的呀?我老婆孩子还在家等着我呢。”

风大,又呛着走,那女人耳鼻口的又裹得很严实,她哪里会听到这些,就连苗壮狠劲地砸着车棚子她都听不到,震得他的胃疼的脸色都变黄了。他后悔上了她的车,这不是要他的命吗?这和上了海盗的贼船有啥两样啊?

就在他被震得半死不活的时候,车子终于停了下来。接着就听到敲门声,然后那女人走过来,把半死不活的苗壮扶下车,嘴里还热情地说:“哥,站稳了,在车里很冷的吧?”

苗壮喘着粗气,吐一口酸水,有气无力地问道:“这,这是到了哪里呀?”

忽然听到“呀”的开门声,苗壮本能地抬头望去,那开门的竟然是他的老婆小荣。他惊讶地看看小荣,又看看那个女人,迷迷糊糊的被那女人扶着,做梦似地进了院子。可能正好遇到停电吧,只看到前面一点朦朦胧胧的蜡烛光,心里捉摸着,那应该是堂屋了吧?直到进得门来,他才忽然醒悟,这不是自己的家吗,这个女人是怎么做到的呀?

而整个过程,他的老婆就像个局外人,傻乎乎地跟在后面,即插不上嘴也帮不上手,心中疑疑惑惑地跟着他们进了堂屋,听到苗庄喊着,“老婆,先给我找点治胃疼的药吧。”她这才清醒了一些,立马酸酸地说:“哦,你等着,你还认得我是你老婆啊。”

那位女人根本就不认生,就像没听出小荣的酸意,一把把苗壮按在椅子上坐下,一边拿水杯给他倒水,“原来你胃疼啊,我说一路上你不高兴呢。”

苗壮苦笑一下,心说:“哼,算我命大,差点没有死在你的手里。”

(二)

屋子里暖和了许多,苗壮吃上药,脸色也好看了不少。倒是他老婆小荣的脸色黑虎下来,瞪着眼,冲着那个女人质问道:“请问,你怎么会和我男人搞在一块儿,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?”

“嫂子,你不用拿酸,咱们两个是没有见过面,我和大哥可是老相识了。我今日来没有别的意思,就是来还账的。”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沓钱向苗壮手里递,看样子还不少呢,少说也得有个千儿八百的。

苗壮把她拿钱的手挡了回去,瞄了他老婆一眼,心怀不满地说:“我说大妹子,你说话靠点谱行吗,什么就叫做老相识了,我怎么就不认识你呢?”

那个女人一听也急眼了,讯速地解下围巾,摘下棉帽子往桌子上一甩,把那张漂亮的脸蛋向着苗壮面前一凑说:“大哥,好好看看认识不?我就是姜若兰啊。”

看着这位梳着齐耳短发,干练大方的漂亮少妇,苗壮不知道是被她的漂亮所折服呀,还是装着样子,愣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。

他老婆气鼓鼓地死盯着他们,正急不可待地等着看场好戏呢,却见苗壮坚定地摇摇头说:“实在对不起,我不认识你。”

小荣心中暗喜,好在自己的老公还是有点靠谱的。

姜若兰一听可就急眼了,忽然就流出了两行热泪,她双手按着激动的胸脯,等情绪稍微安定以后,说:“大哥,我平生没有遇到过你这号人,不但施恩不图报,连我姓啥名谁都不记得,像你这样的好人,天下真是少见,我一定要抓住你,不会放过你的。”

苗壮两口儿听得莫名其妙,特别是苗壮听得满脑子成了浆糊,只得摆摆手说:“妹子别说了,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呢,什么施恩不图报,什么是天下少见的好人的,我就纳闷了,咱们什么时候见过面呀?”

姜若兰沉默了一会儿,把椅子往前挪了挪,眼里含着泪花儿说:“大哥,说来这事儿也都怪我,是我得到你的帮助后连你姓什么也没有问,和你比起来,我也真是对不起你。大哥,你还记得六年前有个姑娘在夜里来敲过你的门吗?”

苗壮又想了半天,想着他干维修厂的时候,夜里来敲门的人根本就数不过来。最忙的是麦收秋收季节,谁家的农机坏了不来找他啊?更别说还有许多头疼脑热的相亲们,半夜找他的人是家常便饭,因此,他不记得这个女人。

见此情景,姜若兰无奈,只得哭兮兮地讲出了下面的故事。

那是六年前的一个夜里,姜若兰用一辆汽油三轮车驮着满满一车子的蔬菜,要去农贸批发市场。在来的路上,她就觉得小肚子隐隐约约的有点疼,加上这条路太难走,到处坑坑洼洼的,到了苗壮这个村子的时候,她已疼的满头大汗。

话说这人倒霉的时候,喝口凉水也塞牙,她本来就够难受地到了极限,她的车子突然熄火了,她咬着牙硬挺着猛踩打火器,最后累得趴在车把子上喘着粗气,那车子再也启动不起来了。此时她的心情糟糕透了,急得她呜呜地哭着,真是呼天不应,呼地不灵,就像到了生命的尽头似的。

她强忍着肚子的剧痛,稳定了一下情绪,发现不远处的路边上有一顶蚊帐,蚊帐边堆着一堆东西,她判定这是一个看粮食的,就捂着肚子弯着腰走过去,对着里面的人喊道:“同志,同志,您醒一醒。”

看粮食的老头坐起来,迷迷糊糊地问道:“谁呀,半夜三更的喊我有啥事?”

姜若兰一看是位老大爷,接着就哭着说:“大爷,我是去农贸市场卖菜的,突然肚子疼地走不动了,您老行行好,能告诉我这村里谁会看病吗?”

那位老头定了定神,指着往西的一条道说:“姑娘,你顺着这条道走到头,路南第一家的当家人多少懂点医术,你去求他吧,这村子很小,走不了多远的,那人很好说话的。”

苗壮被“嘭嘭”的敲门声惊醒,立刻穿好衣服出得门来,走在院子里就问道:“谁啊?”接着就听到一个哭兮兮的女人的声音:“大叔,请开门,我遇到难处了,是来求您帮助的。”

听到说话的是个女生,苗壮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下来,虽然是个陌生的声音,他还是大胆地开了大门。见到是一位陌生的姑娘,他没有主动地让她进门,张口问道:“你看这黑灯瞎火的,姑娘,你有啥事啊?”

姜若兰一看有了救星,忽然就坚持不住了,膝盖发软,一下子就瘫坐在地上,她看到开门的是位不足三十岁的男人,口里有气无力地说:“大哥,我肚子好疼啊。”

苗壮连忙把他扶起来,果断地问道:“大妹子,你是不是痛经啊?”

幸亏是在夜里,姜若兰羞得满脸通红,嘴上没有说什么,却也老实地点了点头表示默认。

苗壮暗想,这个好说了,只要知道病因就简单多了。他家的堂屋很宽敞,在靠山墙的地儿有一张单人床,他让姜若兰躺好,说:“你请把裤子向下退一退。”

姑娘这还是头一次对着一个男人露出肌肤,那脸上红的就要滴血似的,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而苗壮却不管这些,毫不客气的在他的肚子上迅速地扎下了十几个银针。

姑娘家只顾着害羞,一时忘记了她的肚子疼,也许是身体消耗太多的缘故,也许是苗壮的银针有着神奇的作用,她竟然呼呼地睡了过去。

也就过了半小时的样子,她被娃娃的哭声惊醒,又听到东边内间里传出哄孩子的歌声,“好宝宝,睡觉觉,一觉睡到天亮了……”她睁开眼,觉得肚子上有着轻微的疼痛感,接着看到苗壮正伏在她的肚子上拔针,然后就感到一只温暖的大手盖在上面轻揉着,腹内立刻感到一股热流传入,并慢慢地四散开来,很是舒服。

她忽然觉得自己是个女人,猛然跃起,下的床来,眨巴着大眼睛走了两步,下意识地摸了摸小腹,好像肚子根本就没有疼过似的。想到刚才的痛不欲生,她热泪盈眶,双腿一软,向着苗壮跪了下去,说:“谢谢救命之恩,恩人呀,请受我一拜。”

苗壮一惊,急忙拉起她来说:“妹子,折煞我也,举手之劳而已,既然止住疼了,你赶快忙你的去吧。”

姜若兰没有走,站在那里想说什么,却又不好意思张嘴。苗壮看着她有点蹊跷,就问道:“妹子,难道你还有什么事吗?说出来听听嘛。”

姜若兰红着脸说:“大哥,我走不了了,我的三轮车打不起火来了。”

“噢,这样啊,在哪里呀?”

姜若兰结结巴巴地说:“就,就在公路上呢。”

苗壮笑了笑,“我当啥事儿呢,走,看看去。”他关好屋门,在院子里说:“你稍等等,我到东屋里拿点工具去。”

姜若兰这才打量了一下四周,发现这是一个老式院落,好大呀,那套五间的房子在这个院子里,显得冷冷清清的,她真害怕从墙边的草丛里,窜出一只黄鼬啥地吓她一跳呢。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,就见苗壮拎着一个帆布包走过来,“妹子,走吧。”

在公路上,姜若兰给他打着手电照明,苗壮熟练地鼓捣着三轮车。这个时候,姜若兰心中却打起了小鼓,她很害怕接下来的局面。因为她兜里没有钱,人家又救命又修车的还不是为了赚钱的吗?这半夜三更的,人家出手就是行好,不出手也是本分,如果没有钱给人家,她真不知道如何面对接下来的事情。

正在她十分尴尬的时候,眼见得他换好了一个火花塞,用脚一蹬,那车子“轰隆”一声就轻易地发动起来了。他擦了擦手说:“妹子,没有问题了,你看这天也快亮了,你赶快走吧。”

听到苗壮让她走的时候,她不由地愣在了那里,怯怯地,很尴尬地说:“大哥,得多少钱呀,你怎么不提钱的事啊?”

(三)

想不到苗壮淡淡地说:“不是我不要钱,是我要钱也白搭,因为你去卖菜是收钱的,不可能带钱的,即便有也是带了点零钱吧?”

这个回答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,她想破天也不会想到这个结果,她这辈子就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好人,她激动地流出了两行热泪,也不知道说什么感谢的话,只是向着刘玉山鞠了一躬,“好人啊,大恩不言谢,我记住你了,我会回来的。”然后上了车,一边擦着眼泪就开走了。

就这样,他们相互之间连个姓氏都没有留下就各奔东西了。

之后,姜若兰在农贸市场为了争摊位,与工商人员发生了口角,到很晚了才回家,一怒之下放弃了倒卖蔬菜的生意,在亲戚的帮助下干起了个体户,忙得浑浑噩噩的。

那时候赚钱还是比较容易的。姜若兰的家庭作坊干得顺风顺水,可惜她家的院子只有二百多个平方米,她就是把院子全部罩起来也不够用,就是床底下和堂屋的方桌下面,也都堆满了产品。就为这点场地问题,她两口子就操碎了心,急得团团转。这世上,没有眼看着能赚的钱赚不倒而着急得了。

上世纪80年代末,姜若兰两口子尽管受了好多辛苦,终于成了万元户。

虽然她老想着还人家那个不知姓名人的钱,一忙起来就拖了下来,直到今天夜里遇到了苗壮。

姜若兰的故事讲完了,苗壮忽然悟道:“噢,好像有这么档子事,那个姑娘就是你呀,原来你姓姜啊?”

姜若兰再次流出了热泪,“嗯,我叫姜若兰,大哥,真是对不起,你看这事办的,你帮了我那么大的忙,连你的姓名都不知道,你说我还算是人吗?”

她这么一自责,倒弄得苗壮有点不好意思,“妹子,你这是说的啥话?那事儿不值得一提,今天你不说,我想都想不起来了。这下好了,我们算是认识了,我姓苗,单名一个壮子,叫苗壮。”

听罢,姜若兰很愧疚地说:“苗大哥,这样你该收下钱了吧?”

苗壮笑了笑说:“若兰妹子,这点芝麻小事就不要提了吧,咱们认识就是缘分,再提钱的事就见外了,我不许你再提钱的事了。”

听到这里,她也无可奈何,低下头想了想,忽然站起来就向门外跑。正当两口子纳闷的时候,就看到她抱进来一个精致的纸盒子,从里面拿出来一尊关二爷的塑像,放在堂屋当央的桌子上说:“我这是刚请的武财神,供上他保证即护家又发财的。”

“哥,嫂子,我没有亲哥也没有亲姐,如果你们不嫌弃我,咱们就结为异性兄妹和异性姐妹吧。”说着,她用祈求的,含着泪花花的眼睛望着他两口子。

姜若兰这突如其来起来的要求,使得小荣很是尴尬,眼睛盯着苗壮,那意思是说:你从哪里弄来了个女知己?

小荣正在犯着嘀咕呢,苗壮却一拍大腿说:“好啊,我就缺个妹子呢,妹子,我认定你了。”说着,他拿了个小香炉子装满了麦粒,燃上三炷香插进去,二话不说,拉着他老婆和姜若兰就跪了下去,领着头就给关二爷磕了三个头,站起来哈哈大笑着说:“妹子,承蒙你看得起我们,从今日起,咱们就算是一家人了,你就是我们的亲妹子了,哈哈哈哈。”他心中暗自得意:白送来的漂亮妹子,不要那才是傻蛋呢。

姜若兰高兴地给刘玉山和嫂子磕了一个头说:“妹子见过哥哥姐姐,”等大家落座后亲切地说:“哥哥姐姐,从今往后,你们家有吃的就得有我吃的,同样,只要我们家有吃的也保证有你们吃的,你们就是我的亲人了,可以吗?”

这件事从头至尾,苗壮的老婆小荣都是被动的,她长了这么大岁数,从来没有听说过,有两个女人和一个男人拜把子的,更没有见过一个漂亮女人巴结着和一个男人拜兄妹的。总觉着这事儿有点不靠谱。电视上说那干爹和干女儿都不清不白的,何况干哥和干妹子呢?她就是觉着,这是两个女人和一个男人拜天地的样子,自然心中就有点酸酸的滋味,她就等着这个女人走后,得好好地和老公说道说道了。

来电了,苗壮灭掉蜡烛,忽然发现天井里灯火通明,吓得他立马跑到院子里观看,看到顺着整个西院墙,从南到北是一排青一色的钢结构房子,里面的大功率节能灯照得如同白昼。他急忙走进去,有几位工人伸着懒腰,挤揉着刚睡醒的眼睛去卡上电闸,房子里几台摆放整齐的小机器,立刻响起了马达的嗡嗡声。这突然的变化,使他呆呆地站在那里,脑子里一片空白,再也理不出个头绪来。

还是他老婆把他拽进屋里,把他按在椅子上坐好,才把这个变化一五一十地说给他听。

半月前他家里来了一个,北边郭村的一位名叫张群的人,说知道他家的院子大,准备用十块钱一平米的价格租用他家的院子,准备安机器搞生产用。并说等苗壮回来后就让他当厂长,除了拿厂长的工资外,还允许刘玉山占百分之十的股份。如果他也能销货的话,出厂价之外的利润,全部归苗壮所有。

那时候没有电话,无法及时地通知到苗壮,小荣又是个女人家,作不了主,说得写信让苗壮回来拿主意。写封信一来一回的就得用好多日子?张群等不及,幸好他和本村的村长是同学,有村长的撮合和做证人,他们很快就达成了协议,并签立了合同。

他老婆说:“已经开工两天了,虽然工人的技术还不熟练,据张群估算说,一个工作日下来,除去所有开支,咱们家能够收入一百多元呢。”

苗壮听罢,先是惊讶地大张着嘴发懵,然后自语着,“竟然有这种事?我怎么觉着是在做梦呢?”

小荣从抽屉里抽出一纸合同递给他说:“你看一下吧,这是真的,这不是做梦的。”

苗壮仔细地读了一遍合同,激动地双手合十说:“天呀,这就是说不出三个月,我们家就成了万元户了呀!这真是天上掉馅饼啊!那啥,到明天你赶快叫那个张群过来一趟,我得当面谢谢他,就是给他下跪都不为过的呀!”

这时候姜若兰沉不住气了,红着脸说:“哥,姐,不用谢他,你们还不知道,个体户要征点地皮,要比扒层人皮还要难呀,这本来就是个双赢的事儿嘛,要我说,人家还得谢谢你们呢。再说,至于那个张群,他是我的老公呀。”(完)

(清风笺文学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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