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花鹿性情机警多疑,行动敏捷,听觉、嗅觉均很发达,视觉稍弱,胆小易惊。如此响亮嘈杂的喧闹声,会令它们魂飞魄散。过去,吊水壶人每年深冬都能在积雪上看到梅花鹿的足迹。年盛夏时节,于蝴蝶谷看到了两岁的小梅花鹿。这说明,这群梅花鹿已与公园环境相适应,成了真正的野生梅花鹿。也许再有一刻钟,就能看见它们在山坡上跳跃的身影。那将是人们盼望近百年的场景。
“呦——呦——”山野中,不时响起梅花鹿尖锐惶急的报警声。山坡上,一片山梨树绽开满枝梨花,成片成团的白色花朵,像一大片浮动的棉花团。随微风送来阵阵清馨的花香,溢满人们肺腑。在大砬子山山环的豁口处,两边山坡翠绿的树林间,舞鹤草穗状的小百花、繁缕的星形花、墨兰的铃铛花等各种野花正在盛开。各种小鸟欢畅的歌鸣从四面八方传来。不过,这些歌声都被四声杜鹃那圆润响亮的啼鸣淹没了。蜜蜂、蝴蝶和蜂鸟在鲜花丛中嗡嗡地飞旋,偶尔也飞到细叶小蘖开满黄色花穗的枝条丛中,在黄澄澄的筒形花卉里钻进钻出,吮吸着甜美旺盛的花蜜。
在一株三百多年枝丫繁茂、造型优雅的柞木树冠上,一只雄性野鸡“咕噜——咕噜——”地鸣叫着,声音洪亮绵远。它站不稳似的龇毛扎翅,一副受惊模样,只打了个站儿,一拍翅飞走了。再过了一会儿,别说鸟雀了,就连蚂蚱、飞虫也都逃得无影无踪了。
赶杖人发出的各种声音,渐新响亮起来。虽然山高林密不见人影,但听声音,他们已经翻过东西两个山峰正在下坡,分别向中间的山峰聚来。山凹里拢音,赶杖的声浪在群山之间、在峡谷上空轰轰作响。渐渐地在浓淡相间的树木草丛中,忽隐忽现地跳动着红褐色点状物,仿佛一群奔腾的小虫。那就是野生梅花鹿。
野生梅花鹿一年换两次毛。4月身上的冬毛赶毡脱落,5月换完,现在长一身红褐色稍显稀疏的夏毛。在树林的大片暗绿色阴影和明亮的鲜花绿草间,跳跃的身影时幽时明,时快时慢,时大时小,时长时短,而且眼看着数量越来越多,体积越来越大,奔腾跳跃,长翅膀似的往山下飞蹿。梅花鹿群出现了!
它们跳跃得很仓促,移动速度也很快。打头的那几只简直就像小小的红褐色轮胎,从山坡上咕噜噜急急向下滚去。梅花鹿窜腾纵跃有烈马的气势和游鱼的灵动,翻飞的四蹄肉眼无法辨清,让人觉得它们仿佛悬浮在空气中宛若流云般飘动起伏。在阳光下,它们的毛色发生了奇妙的变化,由暗淡的红褐色转为除了一层油似的赤栗,通体散发着红彤彤的光泽,如同燃烧着一层活泼泼的小火苗。
分布在山环四周的赶杖人组成的人链,好似无形的绞索,正在一点点收紧。肆无忌惮的喧闹声犹如强大的冲击波,滋扰、恫吓、追赶着鹿群,把它们从树阴底下、岩石后面、灌木丛中、沟谷深处的藏身地点一个个驱赶出来,无情地向下催逼、驱赶、挤压到狭小的山坳里。
要开始了!人们面带紧张而激动红润的面庞,手脚麻利地抽麻醉药、装麻醉针、准备射击。
陆地野生动物在山洪、大火、雪崩等自然灾害面前,往往表现出极大的恐慌。性急的、迟缓的、凶狠的,食肉的、食草的,大的、小的,天上飞的、地上走的,他们不分种属,不分老幼,不分敌我,在突发的打击面前,统统挤做一团争相逃命。因此,在围捕时,凡是居住在周围山上的各种动物,如野鹿、狍子、狐狸、黄鼬、野兔等一大帮混杂在一起,朝杖口蜂拥而来。
由于杖口狭窄,涌出杖口的鹿群自动列成密集队形。远远看去,这片赭红色的鹿群分做上下两层,下层是熙熙攘攘、起起伏伏的茁壮身体,上层是一片洒满阳光。烁烁跳动的矮墩墩茸角,头排鹿的鹿茸已历历在目。它们被阳光映作半透亮形状,仿佛用浅色红玉精工雕琢的透亮杯,隐约透出内里艳若桃花的丰润血色。那是充满殷红血液,正值旺盛生长期,幼芽般娇嫩欲滴的奇珍啊。更美妙的是茸角表面覆盖的那层暗灰栗色天鹅绒般的细短绒毛,此刻被太阳的神奇魔杖轻轻点染,变换成闪闪烁烁的淡金色,令茸角更加光彩摇曳,犹如一顶灿灿生光的赤金王冠。这是第一波身体强壮、茸角极佳的公鹿群。
少顷,脚下的土地微微震颤,波涛般的鹿群远远驰来,阵阵蹄声贴着地面隐约传来。天哪!围住了多少野鹿啊!这蹄声预示着鹿群能有二十头吧!在眼前的山崖豁口处,腾起了一团团薄雾似的尘烟。人们已经看到,数头暗褐色的鹿影在尘烟中隐约晃动,甚至能看见鹿身头上长着粗矮枝丫似的四叉茸角。第一波鹿群涌来了。
看到顶着四叉鹿茸的野生梅花鹿,人们心中暗暗欢喜,互相点头会意,围捕不会失望。
期待已久的时刻终于到来了。还没等震动山野的“射!”音散尽,一只只麻醉枪齐射,“噗、噗、噗”几乎响在一个时间点上。梅花鹿突遭密集弹雨拦腰袭击,仿佛遭遇饿狼猛袭,阵型大乱。一丛一丛凌空跨跃式奔跑,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近两丈长的大弧线。当梅花鹿凌空纵跃的落式已尽,欲蹬地再次腾起时,速度正处低缓时段,恰时瞄准臀部扣动扳机,麻醉针射入肌肉,而针柄中间的针芯惯性运行,将麻醉液推射进肌体。激烈奔跑的梅花鹿血液循环加速,没跑多远,各自胡乱撞击十几步,麻醉药就发挥作用,纷纷颤颤微微倒下了。
本文摘选自《吉林双阳鹿文化》
赵国强王艳梅·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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