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叶木喊山

上世纪80年代，我们村口有一片很大的苹果园子。果园子是一个姓张的老汉和他的儿子在营务。果园子里面有很多瞎瞎鼠，这些瞎瞎鼠冬天的时候啃树皮，春天的时候啃树根，让张老汉头疼不已。张老汉想了很多办法，设置机关,投放毒药这样的事情都做了，但是收效甚微。

有一天下午，张老汉躺在果园子的柴门口抽老旱烟，他吹着习习凉风，看着村外绿油油的田野，心里好不惬意。

正在张老汉眯着眼睛抽的带劲的时候，柴门口的蒿草丛里面突然钻出来一只毛色灰白，身形硕大的黄鼠狼来。这黄鼠狼在小路上边走边伸着小鼻子嗅，似乎是在闻旱烟的香味儿。这黄鼠狼一路走一路嗅，快走到张老汉身边了，它也不害怕，两只乌溜溜的眼睛盯着他看。

张老汉戏谑说：黄大仙，您大白天怎么显身了？要不要来一口？说着作势要把旱烟枪递过去。

那旱烟是老烟叶子，烘烤的时候又喷了烧酒，气味芬芳，十分够劲，张老汉的小孙子有一次调皮偷着抽了一烟锅子，就被烟劲给麻醉了，又是呕吐，又是昏睡，所以张老汉这烟虽然香，但不是老烟鬼还真抽不了。

那黄鼠狼看着张老汉，只是不停用鼻子嗅。张老汉接着开玩笑说，大仙您用不客气，你要是能帮我把这果园子里面的瞎瞎鼠都捉了，我的旱烟你随便来抽。说着起身真要把烟枪递过去。那黄鼠狼受惊，一溜烟消失在了小路边的庄稼地里。

张老汉哈哈大笑。

瞎瞎鼠

说来奇怪，自打这天开始，果园子里面的瞎瞎鼠逐渐少了很多，张老汉的儿子曾经亲眼目睹一只黄鼠狼叼着一只肥大的瞎瞎鼠，从果园子的墙洞里钻了出去。张老汉虽然惊奇欣喜，却也不以为意，以为鼠类多了，黄鼠狼自然来觅食如此而已。

有一个傍晚，张老汉吃了晚饭，正打算要关果园子的门休息，门口忽然路过一个白胡子老头。这老头个子不高，瘦瘦小小的，白胡子垂的老长。他笑嘻嘻地对张老汉说，老哥，我路过，能不能讨一口水喝？

张老汉赶紧打开柴门，说：怎么不能，我老汉一个人看园子，晚上还有点孤清，这天色晚了，你要是路程远，要不就住在这，明天再赶路吧。

白胡子老头连声称谢。

两人进屋之后，张老汉赶紧给白胡子老头泡了茶。那老头子虽然说渴，但是喝了一口就呲牙咧嘴不再喝了，双眼却一直盯着张老汉的旱烟枪看。

张老汉会意，赶紧解下烟袋递了过去，说：赶路乏了，快抽一袋解乏，这烟，够劲！那白胡子老头眉开眼笑，接过去装了一烟锅子，吧嗒吧嗒就抽了起来。这一抽，小老头话也多了起来，和张老汉谈古论今，当地民国清末解放前的事情，都清楚的很，张老汉不由暗暗佩服他的见识。

两个人聊的投机，不知不觉聊到了深夜。小老头看来烟瘾很大，边聊边抽烟，不知不觉抽了五六烟锅子。白胡子老头来时张老汉泡的茶老头没怎么喝，都被张老汉一个人喝了。张老汉聊着聊着实在困的受不了，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。大概三更时分，张老汉被尿憋醒。他起身打算上厕所，却发现白胡子老头不在身边。他再三寻找，那还有白胡老头的影子。他正在想是不是老头子半夜自己走了的时候，忽然看到墙角有一只毛色灰白的黄鼠狼，双爪子握着旱烟枪，正在那呼呼大睡。看来是被老旱烟给抽醉了。

张老汉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，他揉了揉眼睛，又仔细瞅了一眼，这确确实实就是一只黄鼠狼，而且就是自己曾经戏谑要它抽旱烟的那一只黄鼠狼！

果园子

张老汉差点惊得把尿撒在裤子里。他小心翼翼走出门解了手，就不敢进屋子里去了。他想去告诉村里人，又怕众人伤害这黄大仙，黄大仙得罪不起啊！张老汉在屋子外面徘徊良久，他思来想去，最后心一横：反正我也是以礼相待，没有得罪这大仙，怕什么，回去接着睡！

他心里一想开，就壮着胆子进了屋子，刚开始心里还有点打鼓，但是过了很久也没有什么异样，他迷迷糊糊就又睡着了。这一觉一直到了天亮，张老汉一清醒，马上想起黄鼠狼来，朝着墙角一看，只有自己的旱烟袋子和烟枪还在那，哪还有黄鼠狼的影子？

他走过去拿起烟枪，一个小东西从烟袋子上面掉了下来，仔细一看，竞然是一个小小的金锞子！他心中知道这是黄大仙给的报酬以示对自己招待的感谢，但是总觉得这事情就像一场梦一样。

自此之后，张老汉想着这一只黄大仙能再上门来，但是它却再也没有来过，想来是被撞破了真身子，抽旱烟失了态，不好意思再来了。不过自此张老汉的果园子里面再也没有出现过鼠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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