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个打长工的小伙子名叫叶复腊,二十来岁,人很诚实,个子挺大,干活有使不完的力气,他给一个姓魏的老员外喂牲口。
叶复腊喂的骡马,膘肥体壮皮毛好,懂人性,听使唤,拉着重载快又稳。可是过了两年,骡马渐渐瘦了下来,简直是皮包骨头了,干活没有劲头不说,逢人就尥蹶子,叶复腊很纳闷:喂料不少,好端端的骡马怎么成了这个样子?
老员外也不客气地对叶复腊说:“复腊,牲口料天天有增无减,怎么骡子掉了膘,马瘦毛长?想必是你家老少没得吃,拿走料豆填肚子!揭不开锅说句话,偷偷摸摸可不好!”
叶复腊说:“当家的,料多马不肥,我也纳闷,你也别乱猜疑,我可一粒料也没偷过,只待我查清就好说话了!”
打这天起,叶复腊天天撒上料就留心牲口吃草。非弄出个究竟来不可。
这天晚上,天色很黑,伸手不见五指,叶复腊把灯笼提到槽头跟前,就假装睡着了。
他刚一眨眼,就听得“呼拉,呼拉”直响,他睁眼一看,一个十七八的姑娘正偷料哩!叶复腊火了。心里说:“好哇,闹了半天是你呀,你做贼,让我背黑锅呀,今儿个叫你尝尝我的厉害!”叶复腊抄起把木料杈,朝着姑娘“咣”就是一料杈,可惜一料杈打歪了,只挂住了姑娘的一根裙带,叶复腊再一看时,嘿,姑娘早已没影了。
叶复腊拿着裙带去找老员外:“当家的,你见过穿着花色裙子的姑娘么?”
呀哈!裙带还没递到老员外手里,叶复腊先惊叫起来:“怎么变成了一尺多长的老鼠尾巴了?!”
老员外还以为叶复腊是故弄玄虚,冷冷地说:“这东西我见多了。”
叶复腊把刚才经过的,亲眼见到的一五一十地说了,当家的摆摆手:“算了,算了,鬼使神差,我的料少了,骡马掉膘,不定谁在笑哩。从今天起,你别给我喂性口了,你改行赶大车吧。”
叶腹腊接过赶车的鞭子,特意把那根长长的老鼠尾巴当了鞭梢儿,赶起马车来,一甩鞭子,那鞭梢儿在空中抽得山响。
叶复腊赶大车,走南闯北,东奔西忙,一晃一年过去了。
有一天,当家的要去远方看望老朋友,往返足有四百里,坐轿他嫌太慢,就座上叶复腊赶的大车动身了。他们走啊走啊,来到黄河沿边的一个小村里。
天色不早了,刚想找店吃点东西,突然,见一个赤身露体的疯姑娘往车前一当,嘴里喊道:“我天不怕,地不怕,就怕叶复腊的木料权。”喊完,撒丫子跑了。
当家的和复腊莫名其妙互相看了一眼。当家的说道:“真是天下怪事,你认得她呀?”
“不认识。”
“不认识她怎么指名道姓说怕你呢?”
“这个谁知道哩!”
他们住到了一家客店,店主为他们端来了饭菜。一边吃着饭,当家的一个劲地打听:“店主,你村有个疯闺女,她家里人怎么也不给她治治。”
店主说:“咳,她爹四面八方请医抓药,越治越厉害,她整天胡喊乱叫,说什么谁也不怕,就怕叶复腊,天下之大,又到哪里去找叶复腊哩?”
当家的说:“咳!叶腹腊好找,你跟她爹说一声,就说叶复腊来了。”
叶复腊心想,说不定缠魔疯闺女的妖精,就是被我木料权打断了裙带的女子呢,今天是得异个水落石出,我叶复腊不图别的,图个清白做人。
店主就代疯闺女家求叶复腊给捉妖除怪,叶复腊满口答应了:“既然找到我头上了,是凶是吉先不讲,能治好姑娘的病感情好,治不好也甭怪罪。那就看看我这木料杈灵不灵了。”
店主跑去给疯姑娘她爹一讲,那家人把叶复腊和当家的接去了。叶复腊治妖心切,对疯闺女她爹说:“快把姑娘叫来。”
那疯姑娘一见叶复腊,刚走到跟前,撒丫子就跑,跑到西厢房里插上了门,大哭大闹好凶啊!
叶复腊抄起了木料杈,朝门框子上“咣哨”就是一料杈,把个疯姑娘吓得一捂耳朵。
叶复腊又举起木料杈,突然放了下来,压低嗓音对主家说:“您家有只猫么?”
“有是有,不过它刚生了小猫没半天。”
“有黄鼬匣子也可以。”
主家找来了一只黄鼬匣子,叶复腊抄起木料杈,朝着门“咣咣”那个戳,把个独扇门戳了个窟窿,他随手用黄鼬匣口对口堵住了那门上的窟窿。
当家的莫名其妙:“你呀你,叶复腊呀,治疯病怎么还弄这玩意?”
话音一落,匣子里“咔嚓”一下落了,打开一看,逮住了一个大个子缺尾巴老鼠。疯姑娘说起话来:“妈,快拿衣裳来,别让他们进来。”
叶复腊提着老鼠大声说道:“好你这个老鼠精啊,我找了你半年有余,我鞭子上还有你的尾巴呢!今天我还要剥了你的皮儿!”说完,用力一下子把它摔到了地上,把老鼠精给摔死了。
摔死了老鼠精,疯姑娘真好了。这时候,叶复腊才拉着当家的去看老朋友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