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了大寒,村里的人们纷纷到谷场边、坟地里、老宅院里下夹子逮黄,腊月里的黄融皮最值钱。
剥黄是个技术活,有经验的人多是“活剥”,用细麻绳捆住它的脖子吊在树权上,再用小刀在黄鼬鼻子和嘴巴的嫩皮处划个十字口,然后抓住黄鼬皮双手用力向下翻卷,随着黄鼬一阵阵痛苦的尖叫过后,一张热气腾腾的黄鼬皮被完整地褪下来。再将事先准备好的细沙装进黄鼬皮筒里吊在过道的阴凉处风。一张黄融皮出手后,过年买肉的钱也就有了,弄好了还能再买两挂鞭炮。
我12岁那年腊月,雪下得格外勤,地上始终铺着厚厚的积雪。一天傍晚,我
三叔兴奋地跑回家说发现了黄脚印,说完拿起铁夹子跑出了门,我也赶紧了过去。在生产队的肥料回边,三叔扫开了一小块积雪,下好夹子,用谷糠将夹子装好,外面只露出一只烧糊的麻雀做诱饵,再用铁丝把铁夹子固定在打场的石上做好记号后,我们爷俩一步三回头地回家了。
夜里,北风裹着雪花拍打着发黑的窗纸啪啪作响。我缩在被窝里兴奋得难以好像嗅到了煮熟的肉香味,望见了那串令人手痒的鞭炮…一觉醒来,看看窗户纸已经透亮。我悄悄地穿衣下炕,不顾风大雪猛,连滚带爬向肥料奔去。远远地望见昨天下夹子的地方黑乎的一片狼藉。等扑到跟前后我惊了铁夹子上夹着一张半卷状的黄皮,却不见黄的踪影。正在发,忽然发现雪地里一条醒目的暗红色印迹向肥料内部延伸。我顾不上多想,顺着红印进了肥料。我听见东角发出“吱一”的微弱叫声。循声找去,发现了草窝里有四五只出生不久的小黄。此刻光小黄国着一个脱了皮的死黄乱拱乱。我翻动了一下早已僵硬的脱皮黄,它腹下涨的奶子依稀可辦。惨烈的场景刺激得我心头发热,直想吐。哎!原来是夹住了一只产后不久的母黄。怪不得它求生的欲望那样强烈……目眼前的一切,我热血沸腾,尽管棉鞋里早已满了雪泥,我却浑身燥热。
天快亮了,村头已有人影向这边晃来。我醒过神来,慌忙钻出来,从铁夹子上取回那张黄鼬皮,慢慢伸展平整,轻轻地套在母黄鼬僵硬的尸体上,然后抱起母黄鼬,找了个干爽的沙地深深地埋了下去那个肥料國我终生难忘。